Key觉得被小珂当做跟班的感觉太差了,他永远摸不清小珂心里在想什么。说她是古灵精怪,不如说她是出人意表、超凡脱俗。
可他也想了解她的心啊,从她心底里开出一朵花,由内而外的生长、灿烂。
所以他觉得自己是为了小珂,才纡尊降贵来找释心的。
可释心从头到脚打量他那个眼神,却让Key觉得不寒而栗,不像是单单打量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那么简单。
“坐。”释心给Key倒了杯咖啡,“你是罗马人?”
怎么听起来释心对自己更有兴趣,问的让Key一头雾水。
“家里面有人是,我不是。我父母很早就移民番都了。”
“那你特地来找我,有何贵干?”释心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,这个动作在Key看来极具攻击性。
师父和徒弟的气场完全不同,在这平淡无奇的日常对话中,Key总觉得寒气逼人,不自觉的正了正身子。
“陈博士,这次来访实属冒昧,是我个人原因,不得不来找您讨教。”
“好好说话,我听得懂。”释心皱了皱眉,没有掩饰自己对别人打官腔嫌弃。
“那我就直截了当了,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得到小珂的真心。我知道她很尊重你,很听你的话。”Key觉得这辈子都没对人用这么谦卑的语气说过话。
“我和小珂法律名义上是父母领养的兄妹关系,只是在外没有用这层身份走动。”除了刚进门的打量,释心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Key,这让Key觉得更加尴尬。
“我不是怀疑你们的意思,我只是想知道,怎么样才能受到她的重视,而不是她的利用。”
这次释心抬眼瞄了一下正坐在沙发上的Key,他之前从没想过小珂会交男朋友,现在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做了反面教材,又想到对面坐着的罗马人,觉得好像还不错。
“她是个爱无能。”释心见Key听到这个词一脸的迷惑,便继续解释,“不懂吗?她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来自任何人的爱,父母、朋友都没有。她自然不懂什么是爱,更不会去为爱付出。你以为她对我尊敬,是对我有感情,其实这只是她对我的回报而已,或者说是交换。你要留住她的人和心,除了耐心和真诚,还要保持比其他人更多的可利用性。”
Key尴尬的笑了笑:“听上去是个很大的挑战?”
“很简单的一句话,别让她身边有人超越你,她就永远属于你,盗贼。”说完释心坐回了办公桌,继续处理他的校园事务,“哦,你要是愿意,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。”
“谢谢,释心寒叶,乐意之至。”
Key从释心的办公室出来,狠狠的搓了搓自己的脸。欲抱得美人归,还得沉下自己这颗浮躁的心啊。金钱美酒那一套怕是只配当她的一个宠物,要是哪天惹了她生气,大概就被一脚踹了。
然后他赌着气,发信息给小珂:“你师父不要你了,从今天起你只能露宿街头了。”
“放你的屁!”
看来小珂的脾气真是直来直去。
“逗你的,看看窗外。”
Key站在教室窗边,靠着围栏,向小珂招了招手。他见小珂望见了他,并回以甜甜的微笑。
起初Key心里是很高兴的,但又想到这个笑或许是应付,或许是他为她赢得的面子,最后才是她因为见到他的快乐。Key安慰自己:爱无能,不爱我也不会爱其他人,慢慢来吧。
放学出门小珂就给他一个熊抱,隔着他厚厚的衣服,像是在抱一颗厚重的大树。再抬头回他一个应有的微笑来报答他一个小时的苦等。
“我们去罗城吧。”传说在那里,每个人都能收获爱情,所以Key带她去的目的也非常明显了。
“嗯?”小珂先是一脸疑惑,后又一副完全懂了的样子,“哦~~你要带我去买马阿提尼。以前师父去的时候带回来一把刻着他名字的,可惜我还没有。”
马阿提尼?Key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,只能对她自说自话:“你不是喜欢鹿吗?那里有个拉努阿野生动物园,去过吗?”
小珂立马回过头给他一个惊喜的眼神:“没有啊,从来没人和我提过那里!”
Key总算是知道自己找到了准头,接着话茬:“那里还有非常多的驯鹿农场,传说中神灵信使的居住地耳朵山以及三所超大艺术博物馆。”
“你是为了艺术馆顺带带我去动物园的吧。”
这句回话,突然让Key有点心疼,心疼的不是他自己,而是小珂。她似乎从来不会对自己有所期待,永远认为需要完成什么任务才会有一颗糖果。而那种从天而降的馅饼,她即使握在手里了,仍觉得不够,希望天上再掉几块,全都霸占在自己手里才行。
毫无安全感的孩子。她是怎么在这种持续的恐惧中长大的呢?怪不得她又固执又好胜,想让自己处于众星捧月的位置,却一定要别人主动去捧她。每天都处在这种两难的煎熬中。
想到这里,Key突然给了她一个静静的拥抱,这个拥抱有点久。
说了一句:“来,让我抱抱你。”
就像释心刚带小珂到奥城时说的那句“来,让我抱抱你。”
是为了安慰她这孤独的21年,什么人情世故都没有经历,只是孤单的长大了。难怪释心说她,是天赋异禀的杀手。她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别离和求不得,她最能掌握的情感只有愤怒。
杀人策划路线,需要极致的冷静;而杀人,需要极致的愤怒,就好像插下去的那一刀,是插在了这个世界上她所有憎恨的东西身上,又快又狠。
这样的内心,还能平静的融入这个社会,没有一点破绽,在释心捡到她之前的18年,她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她好乖,乖得好让人心疼。
“你松开,你抱我太紧了。”小珂在他怀里挣扎,Key却有点酸了鼻子。
然后假装洒脱的说:“你跟我去罗城,我就送你那件你朝思暮想的羽绒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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